葡萄酒投资真的有利可图吗？

巴黎HEC商学院MBA金融教授克里斯多夫 斯帕杰尔（Christophe Spaenjers）和他的合作者对波尔多顶级酒庄出产的红酒在过去一个世纪的价格进行了研究。研究表明，除了带来美好的味觉体验，葡萄酒也可能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甚至比其他传统投资更高的回报。和债券、股票或者房地产等传统投资不同，葡萄酒并不会带来利息或者分红。但好的葡萄酒已经成为“高净值”人群投资的目标—他们甚至会在拍卖会上花费数百上千欧元，只为买下一瓶著名酒庄出产的好酒。

古董酒更是一种特殊的财产，就像其他可以收集的物品，如艺术品、小提琴、邮票，它为收藏者带来情感上的愉悦感，这并不能简单地被金钱衡量。所以，在将葡萄酒定义为投资对象时，其总回报应该是金融和非金融回报的总和。葡萄酒同样有一个生命周期，斯帕杰尔教授和伦敦商学院的Elroy Dimson，以及美国范德堡大学的Peter Rousseau曾就“葡萄酒作为投资品的价值”发表过一篇研究论文，在其中，他们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葡萄酒拥有者的非金融回报，也就是情感上的愉悦感可能会随着这种葡萄酒变得越来越稀有或者变得不可饮用而改变，这种情感上的转变会反应在葡萄酒的价格上。”

葡萄酒价格不仅反应葡萄酒的品质

优质葡萄酒的价格在葡萄酒生命周期中如何影响其金融回报？你可以凭直觉想到一些影响因素：例如，对一瓶古董葡萄酒来说，它是否出自波尔多的“一级产区”（一级葡萄园）。“以一瓶1982年出产的顶古董酒为例，你可以指望它的价值随着酒的成熟度而不断升值，30到40年后，它完全成熟，价格趋于稳定，然后再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它开始变得不可饮用，但价格却会不断攀升—因为此时它已经成为一件纯收藏品。”斯帕杰尔教授解释道。对于好酒的价格断定似乎很容易，然而对于不好年份出产的低质酒来说（“低质”是一 个相对概念，这里的所说的酒依然是拉菲或者玛歌这样的知名酒庄出产的葡萄酒）这种价值轨迹依然有效。“一瓶低质且年份不长的古董酒并没有太大升值空间，收 益相对较少，但一旦它成为纯粹的收藏品，其价值就会随着年份的增长而攀升，因为每个人都想要一瓶年份久远的拉菲。” 斯帕杰尔教授说 。对于很老的葡萄酒，其本身的品质对价格的影响甚至更小：一瓶1917年的葡萄酒并不会被买来饮用，而只是为了让某个收藏显得更完整。

一个世纪的价格走势揭示葡萄酒投资的奥秘

斯帕杰尔教授和他的合作者们研究了波尔多高端葡萄酒在过去一个世纪的价格，他们发现数据证实了之前的猜测。不过材料的收集并不容易。三名研究者梳理了佳士得拍卖行和伦敦酒商Berry Bros.的交易记录，获取了波尔多五大酒庄—侯伯王酒庄（Haut-Brion）、拉菲酒庄（Lafite-Rothschild）、 拉图酒庄（Latour）、玛歌酒庄（Margaux）和 木桐酒庄（Mouton-Rothschild）出产的葡萄酒的价格。其中，他们遇到的最昂贵的一瓶葡萄酒价值8000英镑，而近些年的葡萄酒均价则为每瓶750英镑，或者说，低于1000英镑。“这或许是葡萄酒的高端市场，但是相比较而言，艺术品市场的价格高很多。”斯帕杰尔教授指出。研究者发现，深入研究这些葡萄酒庄园的历史会很有启发，然而，他们并不能将任意一瓶古董酒作为样本。不过他们从多渠道获得的大量数据中做到了这点。通过将数以万计的葡萄酒价格和葡萄酒年份联系在一起，他们创造了一个20世纪初到2012年的葡萄酒金融回报计算模型。他们的研究还揭示了，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葡萄酒是一项健康的投资—至少在金融层面。

一项吸引人的投资

研究者预计，波尔多葡萄酒从20世纪初到2012年的年度回报率为5.3%，高于政府债券、邮票或者艺术品。葡萄酒需要合适的储存条件和保险，但即便是算上保险和储存的费用，其金融回报依然可以达到4.1%。很有趣的是，研究者发现葡萄酒在20世纪上半叶并不会带来任何金融回报，但此后价值开始上涨。而且，葡萄酒的价格变化会与经济衰退同步，例如，在20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期间，葡萄酒价格下跌，在90年代则反映出当时良好的宏观经济状况，以及对于奢侈品消费的需求。“这很复杂，”斯帕杰尔教授承认，“一方面，在股市上亏损的投资者可能并不愿意涉足葡萄酒或艺术品投资，但另一方面，他们可能也在寻找其他的投资介质。”全球化和不断加剧的收入差距都促进了葡萄酒消费量的上升，尤其是波尔多葡萄酒。斯帕杰尔教授认为，专业投资基金会专门投资法国葡萄酒，80%或 更多的资金被投资于最顶尖的八座波尔多酒庄。他还补充道，近些年正是中国投资者和收藏者的需求驱动了波尔多葡萄酒价格的飞涨。简单的投资回报并不足以解释 中国投资者的热情。我们必须考虑销售奢侈葡萄酒的期望利润，以及拥有这些奢侈葡萄酒所带来的乐趣和自豪感—收藏者会向他人说：“让我给你看下我收藏的拉 菲。”毕竟，这些奢侈葡萄酒的象征意义并不是其他物品可以替代的。

这一研究的核心贡献是建立了独一无二的葡萄酒价格数据库—长期以来，阻碍葡萄酒投资研究的一个主要障碍就是缺少这样的数据库和描述价格走势的数据模型。虽然研究者制定的这一模型并不具有预见作用，不过斯帕杰尔教授说，如果要给一个数字，他个人希望葡萄酒投资的收益率可以继续保持在4%左右。